屋里昏暗,无一日能见晴天,剩下没死透的麦苗彻底淹死了,许多百姓脸色灰败,绝望之极。
“贼老天!见天儿地下,让我们怎么活呀?”
“呜呜……两季,两季都没收成啊,两季的粮种都打水漂了呀!”
“又是战乱,又是风不调雨不顺,就是原先手里有几个钱,也都花在战乱里头去了,现在遇到灾荒,可怎么办,怎么办呀?”
“没粮食,没粮食怎么活?怎么活呀?俺家上下可是十几口子,十几张嘴啊!若有钱买粮还罢了,偏偏战事刚过,俺老爹老娘又一病一死,早把家里的钱花得干干净净,还欠了一屁股的债!现在眼见着没收成,债主天天堵着门来要钱,不活了,俺活不了了!”
“俺家更苦啊,俺家赁了李家的地,没收成,俺咋交租子啊!”
“最怕到了夏收的时候,朝廷不顾咱们颗粒无收的事实,衙门派人来收地税!一亩地七分银子的税,粮食都没,哪有钱啊?”
绵绵细雨之中,村里处处都能听到哭天喊地之声,令人凄然。
张硕冒着雨拉回十石粮食,告诉父妻,虽然夏收未至,但人人都有防患于未然之心,都知道今年年景不好,加之去年打仗至入冬方止,城里粮行里的粮食已经被有钱者抢光了,外面的粮食还没运进来,他这是托了云天瑞才弄到手。
抢买粮食、储存粮食、卖掉牲畜家禽,几乎成了所有人的本能。
在这种情况下,鸡鸭鹅猪羊价钱贱了不少,张硕把自己家的猪崽子群羊卖给了大户人家,猪崽子羊羔子他们自有庄子里继续喂养,大羊随时宰杀吃肉,自己家里留了一只小羊羔,在城里趁机又买了两头肥猪回来,准备宰杀了腌成咸肉储存在大缸里。
一家子都爱吃肉,灾年里没有油水,得瘦成啥样?张硕可舍不得自己家人受罪。
牲畜家禽都不好卖,谁还在乎什么周举人不周举人。张硕买猪时,原先死活都不愿意把猪卖给他的人家脸色既红且青,似开了果子铺。
“咱们县太爷十分明白,听说民间百姓之慌,不仅查看了县衙中的储粮,而且动用衙门里他老人家可以支用的银两派人去江南买粮食。”
他们这位县太爷果然英明啊,目光长远,秀姑心想。
若是县衙真的储存了大批的粮食,届时必定能救下许多百姓的性命。每逢灾年百姓饿殍遍野,不就是因为朝廷得到消息太晚,赈灾的粮食来得太慢,而且经常有人中饱私囊、最终落到百姓手里寥寥无几吗?
老张赞道:“这十年咱们百姓日子过得舒坦,都是县太爷的功劳,不愧是状元郎。”
“状元郎?”秀姑疑惑出声,“咱们县太爷是状元郎?我竟是头一回听说。”
“是啊,县太爷是苏州人,听说历朝历代以来,苏州出的人才最多,进士举人不知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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