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。相近的火车不知是开往哪里的,看得见里面嘈杂而又拥挤的人群……她将纱帘掩好,回头便看道之忓关了包厢的门,站在桌边有条不紊地将父亲随身要用的东西都摆了出来。
列车员敲门进来,提着一把油光铮亮的黄铜壶,送来热水。之忓替程世运泡好了茶。
静漪只道他们走的匆忙,此行必定是顾不得讲究什么的。可之忓连父亲的擦手毛巾都预备的妥当,放在小桌上,以备父亲不时之需……这着实又让她惊讶。她虽知道之忓照顾父亲是无微不至的,父亲也倚重之忓。但亲眼见到之忓一样样做来,自然而然到简直并不能当这是活计,她顿觉感慨。
之忓见她总望着自己做事,轻声对静漪说了句十小姐,喝茶。
他也替静漪斟茶。
茶壶茶杯都比平常用的要小一套,放在小盒子里带出来,显见是为出行特意预备的。
静漪点点头,道了声谢。
之忓问程世运还有什么吩咐。程世运说没有了,他便出去了。
“父亲,之忓大哥跟在您身边好些年了。”静漪捧了茶杯。很小的一只紫砂茶杯,喝下去不过恰恰浅浅一口而已。“他没动过别的念头么?”
火车在此时动了动。白汽腾腾地冒了出来。一时之间站台都被弥漫开来的白汽笼罩住了一般,旁边的火车和建筑物,以及站台上的人影,都退隐了。
程世运说:“也同他谈过。跟在我身边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你九哥惦记他不是一日两日,就是你三哥也想着笼络他到身边去。我看牧之和省身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思,左右他离了我,倒是不愁好去处,这些个人,除了之慎,倒都算得上是明主。他就是不动心,有什么办法?”
静漪想想,照之忓的性子,恐怕是要陪到父亲终老的……她抿了口茶,道:“九哥那里是断不能去的。我倒也听牧之和敦煌提过,想必都碰了钉子。”
火车慢慢启动了,在渐渐风驰电掣起来。
静漪见父亲并没有喝茶,端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,似是睡着了,担心他着凉,便过来将毛毯给他盖在膝上。
她并没有立即坐回位子上。这样近地望着父亲,他整齐的花白胡须和头发,清癯而瘦削的面容,都让她看了心疼。
她望着父亲马褂上系着的怀表链子,搭扣上有一只指肚大小的绒球,已经褪了色……她细看着,想伸手去动,却也不敢。
她记得这绒球是用五种丝线勒成的。母亲最会做些小玩意儿,这是她自己发明的。应该是教过她怎么做,可她女红上总是不得门路,就更别提这种特别需要技巧的物事了。她真不记得自己留有这精巧的装饰品……可父亲身上居然会有。
她退了两步,依旧坐下。目光却驻足在父亲胸口那一处。黑色缎子马褂,金链子,随着车厢晃动起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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